夜間抽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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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荼岩】我好兄弟的婚礼

我参加了我最铁的兄弟的婚礼。

 

他一表人才,新娘也是上乘姿色,听说那是他在巴黎的未婚妻,两人异国相隔多年,终于修成正果。

 

我跟着人群用力鼓掌,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苦。我和他对视,他似乎有话想对我说,朝我走来的时候却被宾客善意地包围,我笑着也朝他举杯,点了点头。

 

他居然也笑。他一直都很少笑,所以他一笑,哪怕是嘴角的神经抽动一下,都能让我忘乎所以,魂牵梦萦。

 

在社交平台上经常有人引用拜伦的诗祭奠自己死去的青春。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,拼命去记忆却健忘,匆忙一瞥反而记忆犹新。我一直记得我看到译文时的怅然,那时我刚从别人那里听说他是回法国寻找父母的下落。

 

我想到在他那么黯然乃至落魄的一段时光中,我没有陪伴他,甚至一无所知,更没有勇气对他告白了。

 

可能因为感同身受不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,那句诗我一直记得很熟,以至于我一看见他,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
 

If I should meet thee

 

After ling year, 

 

How should I greet thee?

 

With silence and tears.

 

我想我高考时如果能像现在用上一句名言,或许金榜题名,从此飞黄腾达,现在已经坐在跑车里,手里一杯82年的拉菲。

 

可惜都没有,我只出席了我最铁的兄弟的婚礼。

 

我说恭喜你,我估计以他的惜字如金不会回我一句哪里哪里。

 

我遥遥观望这场铺张的婚礼,站在糕点桌旁边看起来置身事外,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正幻想我自己站在他面前,伸出左手。

 

新娘的无名指轻盈地衔住那枚银色朴素的戒指,然后她虚握着他的手,拿起了另一枚对戒。

 

我一下惊坐起,几乎窒息般大吸了几口空气,下一秒就看向自己的无名指。

 

以前神荼帮我修过电脑的主机,我挨着办公桌睡着了,梦里觉得有冰凉的圆环圈住了我的手指,我醒来指根却空荡荡的,现在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比那时更加强盛,来势汹汹。

 

不仅因为想到他已婚就意味着我失去了肖想他的资格,这个梦境使我正视了这个既定的结局。

 

有进步。

 

公司的人不多,剩下的是加班的,没有像我这样因为累到睡过去错过下班的。在办公桌趴着睡了一觉,浑身酸痛,我转了转脖子,拎着笔电走出格子间。

 

公司的旋转大门很精致,我每次望着玻璃外的车水马龙,都会有片刻灵魂出窍。

 

就像现在幻视他坐在绿化带旁的轿车里,车顶开着照明灯,黄色的,显得整个车厢都很暖和。

 

我远远看着他,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,又觉得这是一场连续的梦。

 

他出国后,我总是从一个有他的梦跌落到另一个,循环往复。

 

车舱里的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,他的脸庞迅速地转向我。

 

我们不知道已有多久不曾对视,他一下望进我的眼底,在我的泪腺上一蛰。

 

他的眼睛很蓝,也很透明。我一直很好奇,他有一副东方人的面孔,长相非常古典,为何偏偏有一对冰冷的瞳色。

 

我很怕对上他的眼睛,怕他什么都看透,更怕他假装看不透。

 

我走过去,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唐突,他正拉开车门走下来,迈出的腿笔直修长,他穿着正装,和以前黑色机车夹克的气质有些不同,但怎么看都很帅,我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,捶完自己都尴尬,于是补了两声干笑。

 

我说,新婚快乐。

 

说完想给自己补一拳,我真的太蠢了。

 

他看起来很困惑,问,什么新婚?语气里还有点小情绪。

 

我希望他别再问下去了,不小心我就要丢面子,所以我干脆实话实说,我昨晚梦见你结婚了。

 

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冷视我,说,我没有结婚。

 

我安抚,对,你没有结婚。

 

跟我平时对自己做心理建设似的。

 

他表情才缓和了一些,重申,我没有结婚,我来找你。

 

我愣,问他,你什么意思?

 

可能是我的鼻音吓到他了,毕竟在此之前我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,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
 

过了一会我听到他说,我来找你,我爱你。

 

盘古开天地,女娲补天,氢弹发射,核裂变。

 

我感叹:“……我靠,魔幻。”

 

后来,我参加了我最铁的兄弟的婚礼。

 

我说恭喜恭喜。

 

他说,同喜。




FIN


我特别钟情破镜重圆哈哈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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